老房子翻新改造装修分为3种:局部改造、翻新、重新装修。其实二手房装修可以用七个字来概括:计、拆、改、装、配、晾、住。那么进来就来说说其中的一部分!
一、新风系统
新风系统有什么用途?
1、用室外的新鲜空气更新室内由于居住及生活过程而污染了的空气,以保持室内空气的洁净度达到某一最低标准的水平。
2、是增加体内散热及防止由皮肤潮湿引起的不舒适,此类通风可称为热舒适通风。
3、当室内气温高于室外的气温时,使建筑构件降温,此类通风名为建筑的降温通风。
如同“大自然的搬运工”,新风负责把新鲜、健康的空气送到室内,浑浊空气排到室外,让居室保持一个干净舒适的环境。有了新风系统,也可以避免开窗的困扰,使室内更加安静。而净化器和新风的区别——净化器过滤来过滤去始终是屋子里的那些空气,不能从室外引进新空气。而且净化器的造价也高!所有现在人们也开始安装新风系统了!
二、净水系统
净水系统有什么作用?其实跟新风系统的道理一样,新风系统是过滤空气,净水系统是过滤水。而中央净水系统先有效清除水中的氯、重金属、细菌、病毒、藻类及固体悬浮物,后用活性炭进一步去除各种有机物,让出水清澈、洁净、无卤,可直接饮用;系统具备自动维护功能。
那么说完前面简单的二手房改造项目,就来说说二手房装修需不需要备案!
房屋装修首先不得产生妨碍他人正常生活、学习和工作的噪声、粉尘、臭气等环境污染。
无需申领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证的房屋装修工程施工前,房屋使用安全责任人应当向房屋所在地的县(市)区住房和城乡建设行政主管部门进行备案。不进行备案,将会受到一定的处罚!
1、那需要准备那些资料呢?
(1)房屋权属证明;
(2)备案人的身份证明和联系方式;
(3)房屋装修项目及其设计、施工方案或者说明。
非房屋使用安全责任人进行房屋装修备案的,还应当提供房屋使用安全责任人的同意书。
房屋使用安全责任人委托建筑装饰装修企业实施装修的,还应当提供房屋装修合同。
2、如何开展备案工作?如果不备案将可能受到什么样的行政处罚?
各县(市)区住建局是房屋装修备案机关。通过在物业服务企业或者社区居民委员会设立备案服务点,方便群众备案。备案服务点开展备案服务工作,不得收取房屋使用安全责任人的任何费用。
房屋使用安全责任人未在房屋装修前应备案而未备案的,由所在地县(市)区住房和城乡建设行政主管部门责令限期备案。
逾期不备案的,对住宅房屋使用安全责任人处2000元罚款,对非住宅房屋使用安全责任人处以5000元罚款。
3、2016年1月1日前已开工的城市房屋装修项目需要备案吗?
2016年1月1日前已开工的城市房屋装修项目不要求备案,但应该告知物业服务企业。鼓励房屋使用安全责任人补充备案。需要说明的是,不要求备案不等于可以不接受检查,对于此阶段已发生违法装修的房屋,一经发现,经过劝阻后仍不整改的,仍将依据现行法律法规进行查处。
可以,其安装步骤如下:
一、中央空调室内机安装
1、防尘处理。
为了防止装修时灰尘、杂质木屑等混入室内机,造成不必要的噪音或者设备损坏,中央空调室内机安装前一定要进行防尘处理。师傅用纸版和塑料包装把室内机的出风口和进风口封上,并通过刚才进风口格网的螺丝进行固定,防止在装修过程中灰尘进入室内机中。
2、粘贴标识贴纸。
标识贴既可以提示装修工程师风口开口的尺寸,注意空调的放置方向,还可以留下联系方式,后期装修有涉及到设备需要移动的话,能够及时的联系到施工人员。
3、内机吊装。
师傅根据用户选购的空调,结合现场电路和管路的情况,进行内机的安装定位。钻孔后安装膨胀螺栓,两个减震胶垫已经分开,用来固定室内机。完成定位之后,师傅还要进行微调,保证室内机在工作中不会因为位置没有达到水平而出现震动或较大噪音的情况。
4、水平检查。
最后,安装工程师使用水平尺对室内机的水平情况进行检查,气泡在正中表示室内机安装完全水平。
二、中央空调冷媒管路铺设
1、安装穿墙保护套。
墙上打出的空调管道预留口需要安装保护套,用来保护安装过程中冷媒管路的保温棉不会与墙体发生摩擦,避免造成冷媒管的损害。
2、冷媒管套上保温套。
这些铜管就是空调的冷媒管道,黑色的是冷媒管路外面的保温棉。安装师傅事先测量距离,标记出需要转弯的部分,使用弯管器进行弯管。
使用弯管器能够使管路的弧度更加均匀美观,同时避免因为弯折力度不均匀形成死角或出现弯瘪现象,导致冷媒的流动不畅及管路堵塞等问题。然后就是为冷媒管套上保温套,后续还要进行全面的保温修补工程。
3、冷媒管的铺设。
安装师傅将冷媒管穿过空调管路的预留口,然后将固定管卡通过不同颜色的保护套,来对不同管路进行区分。
4、冷媒分支器的安装。
这是中央空调的冷媒分支器,用来将冷媒分流至各个室内机,是整个冷媒管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安装师傅会对之前预留的管道进行切割,来调整安装冷媒分支管。结构上安装完成后,后续还需要进行焊接工作。
5、冷媒管路扩口处理。
冷媒管路与中央空调室内机相连接时需要为管路进行扩口处理,并安装连接螺母。根据需要的口径,使用扩口器对冷媒管路的管口进行扩口,这样处理完成之后的管口非常的圆润自然,这样的操作有效保证空调冷媒管的口径均匀,减少出现泄露的可能性。
6、室内机连接冷媒管。
冷媒管管头通过螺栓与室内机进行连接,非常方便。连接好室内机后,后续还需进行焊接工作才算完成全部的冷媒管路铺设工作。
梦想改造家报名方式:
正确的报名途径:
公众号:smgmxgzj(唯一官方微信公众号,其它搜到的都是假的)
信件:上海市静安区威海路298号《梦想改造家》栏目组收邮编200041
Email:mxgzj2016@163.com
以上报名方式都能够及时把您的资料传到节目组手中。
推荐邮箱报名,方便资料留存。
那么报名需要提供房子的基本信息:
包括但不限于:房子的地点、面积
房屋属性(使用权房,私房,老公房)
户型(最好附户型示意图)
层高(地面到天花的高度)
联系方式(求留手机号)
新浪微博:梦想改造家(仅接受私信的报名方式)
扩展资料:
《梦想改造家》是由东方卫视打造的一档家装改造节目,由骆新、施琰主持。
每期节目聚焦一户有住房难题的家庭,并委托设计师在有限时间里使用有限的资金为其房屋进行“爱心改造”。
《梦想改造家》包括:《梦想改造家第一季》、《梦想改造家第二季》、《梦想改造家第三季》和《梦想改造家第四季》。
参考资料:百度百科-梦想改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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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罕见的一场大雪,将浩瀚无声的苍茫大地铺上一层不见尽头纯白。岁月如同一个寡言的老人,沉默的看着人世间的起落,以及世人渺小而短暂的一生。每天都有人用逝去的生命,迎来新生儿的呱呱坠地。
北方一个僻静的小村庄里,尚在襁褓中的男婴在这漫天白雪的时日里发出第一声啼哭的,孩子给取名为石虎,石虎的父母没有文化,名字是村长给取的,对于男娃娃来说,这名字听着够硬气,比起二娃,狗蛋这类的名字,又显得有文化不少,石虎的父母非常满意。
贫瘠落后的小村庄,农田数年无收,村里的年轻人逐渐都开始去城里打工谋生计,原本只有数十户人家的小村落,变得更加安静落寞,只剩下老人和孩子,和所剩无几的庄稼汉,年复一年的守在这里。
石虎上面有个哥哥,父母经济有限,去城里打工时条件只允许带一个孩子,石虎蹒跚学步之后,便被留在了村里。
村里没有其他亲戚了,便被收留在好心的村长家里,石虎的父母每人寄来生活费,和一些城里特有的零食给村长家,以作回报。
石虎出生在这片贫瘠的土壤上,没见过城市的繁华,亦自小便离开父母的呵护,少了思念,也少了期盼。稍微长大一点,便随着村里同龄的孩子们上山摘果子,下河摸鱼,哪家若是娶了亲,便随着大伙一起凑着热闹,沾沾喜气。火红的炮竹“啪啪”的响,如果过年一般,对着主家说两句大人那里学来的好听的祝福话,便能分到几颗糖果。
石虎有两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村长家的小儿子,叫守竹,大儿子在城里做点小生意,村长便给小儿子取了这个名字,是要守住财的意思。
石虎住在村长家,和守竹一个炕上吃饭,少的可怜的几块肉,全让村长的老婆夹到守竹的碗里。虽是同年出生,守竹比石虎高了一个脑袋。石虎也不嫉妒,上山下河的时候都是跟着守竹,同村人办喜事,守竹作为村长的儿子总是能多分到几块糖,石虎跟在后面沾点光,便心甘情愿的做了小弟。
石虎的另一个朋友,或者说是石虎和守竹共同的朋友,是村长家养的一条土狗,叫土豆。土豆是一条成年土狗,从石虎有记忆开始,土豆就已经是一条四肢健壮的大狗。
土豆长着一副凶悍威武的样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来疯。村长家人来人往,土豆见了陌生人便兴奋起来,追着人家东奔西跑,异常活泼。
守竹常常带着石虎和威风凛凛的土豆从村头走到村尾,守竹抬头挺胸的样子傲娇极了,然而每当有女人给田里劳作的丈夫送午饭路过时,土豆便会忘了一切,撒欢跑过去围着人家打转,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人家盛满饭菜的篮子。
守竹总在这时候愤愤的骂道,没出息的蠢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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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和守竹在寸寸光阴中慢慢成长,贫瘠僻静的小村庄,年年岁岁辞旧迎新的炮竹,深褐色透着芬芳的土壤,洒着夕阳余晖的波光粼粼的河水,融合交汇成他们的童年。
颠簸的小路逐渐修的平整,水泥砖瓦的房子也修葺起来,偶尔会有些村里出去的发了点财的同乡人,惦念着家乡的好,回来投资开厂,贫瘠落后的小山村也慢慢发展了起来,有些欣欣向荣的味道。
村长很欣慰,欣慰之余,却总是有些不完美。
这点不完美便来自于村口的一颗桃树。
桃树的主人,是个年过七旬的老太婆,姓张。孤僻不爱说话,与村里人大多不和。围起的栅栏,养了两只鸡,靠着母鸡下着蛋,换些粮食,加上村里微薄的补助过生活独自一个人过生活。
石虎对老太婆的印象始于她的那颗桃树。
那颗桃树长的茁壮茂密,秋收时节,桃树上结出硕大粉嫩的桃子,总是让人们馋涎欲滴。
村里每个路过的人,都想摘下一个尝一尝,然而想到张老太婆那张阴沉的脸,便默默作罢。
硕大繁多的桃子挂在桃树上,摇摇欲坠,总是吸引了不少偷桃子的顽儿。
每当有偷桃的孩子,张老太婆便佝偻着身子,举着扫把跑出来,看着嘴里骂骂咧咧的老太婆,孩子们哄笑着跑来。日子久了,反倒成了让孩子们感到有趣的游戏一般,就如同冒险。
石虎也常常跟着守竹参与这个游戏,除了她那颗诱人的桃树,他几乎对张老太婆一无所知。
桃树是张老太婆心尖上的宝贝。这是他听守竹说的。
守竹的消息来源便是他那当村长的老爹,村里要修宽敞的马路,一直从村长家通到村外,最大的障碍便是张老太婆挡在村口的那颗桃树。
听说村里要砍了她的桃树,张老太婆哭闹撒泼,死活不允,硬生生的在桃树下躺了两天两夜。
村长亲自上门游说,终是无果,作罢。
修了一半的路硬是在村口被桃树拦腰折断。
村里每一个开着拖拉机的农民到了村口,经过桃树时都必须绕路,忍不住对着张老太婆的小屋子骂骂咧咧。
张老太婆充耳不闻,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门口那颗桃树,无辜的立在那里,在微风中摇晃着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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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太婆真是讨厌,”偷桃不成,吃了一顿扫帚的守竹疼的龇牙咧嘴,“害我爹为了修路的事天天奔波,你说对不对?”
“对!”石虎重重的点点头。
“难怪村里的人都不喜欢她。”
土豆在他们身边“汪汪”叫着,似乎也在附和。
守竹看上去心情好了些。作为小弟的石虎心情跟着好了些。
石虎的父母在城里忙碌,鲜少回家,石虎对父母的印象很模糊。不过还好有守竹,守竹的哥哥每次从城里带了好吃的回来,守竹总是大方的分一半给石虎,那巧克力甜滋滋的味道总是让石虎觉得很满足,便继续忠心耿耿的做着守竹的小弟。
两个孩子每日混在一起的日子终结在一个温暖宜人的春季。
守竹被他的村长老爹送进了学堂。
教室是在一个空旷却老旧的屋子里,斑白的墙上有着密密麻麻的裂缝,昏暗的灯光下萦绕着细小的尘埃,教室里若有如无的散着枯旧的霉味。
虽然老旧,却是村里唯一一处课堂,教书的是多年前嫁到山村里的女人,据说在外面曾经读过几年书。
进学堂是要花钱的,石虎的父母寄来的钱只够他的吃住。石虎进不了学堂,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石虎羡慕所有能进去读书的孩子,或许是因为能得到崭新的课本,或许是因为学堂里郎朗的读书声,或许是因为教书的女人眉清目秀有些漂亮,或许是因为那是守竹才能进的去的地方。
石虎喜欢默默的待在学堂的门口听女人清脆婉约的讲课声,守在一旁的土豆总是不安分的叫着,惹的课堂一阵哄笑。
女人不得已停止了讲课,望着守竹门口的石虎,石虎觉得脸上一阵发热。
同样觉得不好意思的还有坐在课堂里的守竹,他焦急的对着石虎挥手,让他带着土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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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的日子便的很无聊,他牵着土豆在村里晃晃悠悠,想学着守竹原来在村里昂首阔步的样子,尝一尝当大哥的滋味。
看着顺着别人家饭香奔跑着的土豆,恨铁不成钢的骂一句,“没出息的蠢狗。”总是觉得找不到感觉。
石虎觉得很无趣,便打算到村口的张老太婆家偷桃子玩。
张老太婆家难得来了客人,石虎觉得很稀奇,躲在窗户口偷看。
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一个男孩子,男孩子和石虎差不多高,却生的雪白粉嫩,一看就是城里娇生惯养的孩子。
石虎从小便在泥土里野惯了,第一次有点自惭形秽。
张老太婆爬满皱纹的脸消去了平日里的阴沉,难得露出了笑容。
女人与张老太婆随意的寒暄着,男孩就坐在旁边一直玩自己手里的弹珠,张老太婆说话心不在焉,眼睛就一直没从孩子身上离开过。
男孩玩的久了有些无聊,不耐烦的催促着母亲,小嘴一嘟,玲珑可爱,张老太婆眼里溢出藏都藏不住的欢喜,从掖在被褥下的木盒子里,抓出了一把糖果,讨好的送到孩子面前,“好娃儿,叫奶奶。”
是巧克力。隔着窗户石虎都能认出那色彩缤纷的糖纸,他舔舔嘴唇,突然有些想念父母。
村里孩子眼里的宝贝,在城里的孩子眼里却算不上什么,男孩未见又多欢喜,反而有些厌烦的扭过脸去,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一顾的神色。
张老太婆一点不恼,仍是好脾气的笑脸相迎。
过了一会儿,在孩子不住的催促下,女人终于起身,简单的告了别,牵着孩子准备离去。
走出门的时候,张老太婆追了出来,目光满含不舍,手里抓着的一把巧克力往孩子怀里塞,似乎忘记了它们刚刚才被嫌弃。
男孩高声嚷嚷着“我不要”,随手甩开了张老太婆的手,五颜六色的巧克力撒了一地。
女人和孩子走了,张老太婆佝偻着身子弯下腰,一个一个将巧克力拾起来,放进兜里。她四肢有些僵硬,动作很缓慢,捡个几颗便要喘上一口气。
石虎远远的看着老人迟钝的动作,心里说不上的滋味,他心里好像有团小火苗窜了起来,他迈开双腿跑到她跟前,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将剩下的巧克力捡起来,放进她的兜里。
张老太婆看他一眼,混沌的双眼和布满皱纹的脸,看不出神情,只是默默的托着衣兜,等石虎把剩下的巧克力都拾进她的衣兜。
这一次,张老太婆没用扫帚赶他,而是塞了两个桃子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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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太婆原名叫张桃,打出生就生活在这个村里的。年轻时候是原本个挺和气的女人,却不想刚有了孩子,老公便出了意外,村里也给说了几门亲事,无奈孩子幼年丧父,性子有些孤僻,跟相亲的男人总是相处不来。张桃婆索性不再嫁,一个人带着儿子过生活。
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家,个中艰辛自然不是旁人能够感同身受的。儿子终于被她拉扯大,又娶了邻村一个漂亮媳妇,生了个白白胖胖的男娃娃,张桃便天天抱着孩子,宝贝的紧。村里人都说,张桃终于苦尽甘来,等到享福的日子。却不想世事难料,儿子在城里给人家厂里开货车,跑长途,为了让家里生活宽裕点,便拼了命的干。
“你说干司机的,又是开长途的,哪能这么干呢?”守竹说起这事的时候一副老气横秋,一看便是将他爹说话的语气照搬了过来。
张桃的生活便蒙上了一层灰色。儿子在开车时出了意外,因为疲劳驾驶判了全责,工厂的老板还算仁义,念在他干活时吃苦耐劳,同情这一家妇孺一下子少了生活来源,留了一万块给张桃。
眼看着年轻的儿媳妇就要和婆婆一样的命运,却不想,运气还是好上许多的。儿媳在城里打工亲戚的介绍下,认识了个城里中年丧偶的有钱土老板,因为长的漂亮,便被人家相中了,带着孩子便嫁了过去。
青年丧夫,中年丧子,儿媳要带着唯一的孙子改嫁,张桃是死活不同意的,媳妇改嫁她没意见,但是自己的亲孙子得自己带,一如他儿子那般。
村里闲着的三姑六婶便都来劝,好歹人家有钱,孙子跟着去不会受苦,孩子还是跟着母亲好。
孩子咿咿呀呀刚刚开始学说话,哭闹着叫妈妈。
张桃含着泪松了口,临走之前把人家老板给的一万块钱全给了媳妇,没别是要求,就盼着她和她新夫家能对这个孩子好。
儿子走了,媳妇和孙子也走了,张桃一个人在岁月中蹉跎,慢慢的越来越孤僻,生活中唯一的期盼便是媳妇每年带着孙子来见她的时候。
听完了张老太婆的故事,石虎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其实我觉得她人没那么坏。”
守竹有些意外,最终还是没说话,默默咬了一口石虎分给他的大桃子,汁液顺着嘴角流到了衣服上,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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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尚往来这个词是守竹教他的。石虎想听学堂里教的东西,守竹觉得当老师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便一板一眼的教他。孩子的世界,任何事都可以被当成游戏进行。
石虎心里默念了三遍礼尚往来,便省下了村长老婆给他的当晚饭的两个玉米,捧着胸口,兴冲冲的跑到张老太婆家来还桃子的礼,土豆跟着石虎一路小跑,也兴冲冲的摇着尾巴。
张老太婆牙齿脱落了大半,玉米最后还是进了石虎的肚子。礼没还成,石虎却从此成了张老太婆家的常客。
“娃儿,你叫啥?”张老太婆问他。
“我叫石虎。”石虎老老实实的回答。
张老太婆知道了他的名字,却仍然叫他娃儿。
娃儿,你吃了没?娃儿,你爹妈哪去了?娃儿,跟你一起的另一个男娃儿,最近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他上学堂了,我去不了。”石虎闷闷不乐。
土豆在一旁高兴的扑着蝴蝶,时不时转过头兴奋的对他叫两声,石虎骂了一句“蠢狗”。
挨了骂的“蠢狗”依旧欢欢喜喜的奔跑打转。
张老太婆笑笑,又塞了两个桃子给他。
守竹心里还是没有忘记这个小弟的,回家来便教石虎识字,上学堂的时候就把今天不用的书借给石虎看。
石虎便心满意足的在张老太婆家的桃树下看书,土豆识趣的不乱叫唤,乖乖的趴在他的身边,偶尔有小虫从它的鼻尖飞过,他抬起头,两只黑琉璃一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偶尔张老太招呼石虎一起吃午饭,锅上焖了肉,一娃一狗都顺着扑鼻的香气流口水。
岁月荏苒,张老太婆渐渐成为石虎另一个陪伴,守竹却在这个时候要彻底跟石虎告别了。
守竹的哥哥带他去城里上学了,那里的教学条件要好上许多,守竹能学到更多的东西,石虎年幼,尚未明白离别的含义,只觉的心里很难过,鼻子发酸。
载着守竹的小货车从村长家门口开走的时候,石虎含着泪跟着车子跑,土豆不停的边跑边“汪汪”的叫,车上的守竹使劲擦一把脸上的泪,对着石虎和土豆用力的挥手。
石虎一直跟着车子跑到了村口的桃树下,车子绕过了挡在路中央桃树,开始加速,渐渐驶离了视野,土豆速度快,跟着跑出了村口。
跑不动的石虎便蹲在桃树下,脑袋深深埋进臂弯里。
不知多久,石虎感觉有人在轻轻拍他的背,他没抬头,轻拍他背上的手便一直没有停止。
石虎苦累了,抬起头,便望见张老太婆苍老的脸。
跟着张老太婆进了屋,开始听她讲往事,讲她和她的桃树。
张老太婆还没出生的时候,桃树就已经在那了,她呱呱坠地之时,树上的桃子长的硕大粉嫩,她爹便给她取名张桃。张桃小的时候没什么同龄朋友,父母又在地里干活,陪伴她的就只有这颗桃树。
张桃和她的丈夫是别人介绍的,在这桃树下定了终身。丈夫是个孤儿,无牵无挂,结婚后便卖了自己的房子,和张桃继续生活在这里。贫穷人家吃饭都成问题,别说看病,婚后几年,张桃的父母因病相继离世,这在村里也是平常的事,好在那时候张桃怀了孩子,生活也算有了新的希望。
埋葬了两老,加上孩子出生,又花了不少钱,原本就有些拮据的夫妻生活的更加潦倒。丈夫最终耐不住这种贫苦的生活,去镇上添置家物的时候跟镇上的寡妇跑了,走的时候就给张桃留了一封信,和两百块钱。张桃性子犟,觉得这是家丑,便对着外人隐瞒了下来,只是对外宣传,男人在外面打工,出了意外。农村消息闭塞,这么久以来,竟未被人识破。
老人坐在桃树下慢慢的叙述着往事,语气平静而悠远,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你不恨他吗?”石虎怔怔的问,他还小,并不完全理解恨这个字的含义,只是隐约觉得这个字应该用在这里。
“恨?一开始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但是又能怎么办呢?后来,时间久了也算想明白啦,”张老太婆叹了口气,“人活一世,哪有不为自己的?你那个男娃儿不也走了吗?”
“守竹不一样!”石虎急冲冲的辩解到。
张老太婆随和的笑笑,附和到,“对,他不一样。”
张桃的孩子大了,又生了孩子,她指望好日子终于要开始了,却终不遂人愿,儿媳妇改嫁的男人生意不是很顺,在远一点的城市有旧相识,打算去那重新开始,上次来便是来告别的,说是以后有机会再来看她。
张老太婆抬头看看眼前的那颗桃树,这棵树从她出生便在这里,陪伴她成长,见证她的婚姻,看着她一次一次经历着生离死别,坚定而悠远,沉默而不动声色。未来,它还将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直至离开人世。
它是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此生最坚实的伙伴。
最终,她只拥有它。
她认命般的笑笑,“我都这么老了,哪还有什么机会见面?”
石虎回去的时候,张老太婆给了他一把巧克力,他记得是当初他帮她拾起来的那些。石虎手里抓着巧克力,想到了从前有了好吃的总是跟他一起分食的守竹,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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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竹走后,石虎依旧喜欢坐在张老太婆的桃树下读书,现在他手里这些书是用张老太婆给他的桃子跟村里的孩子换的。
张老太婆的桃子又大又甜,在村里孩子眼里是个稀罕物,有时候一个大点的桃子就能换一本书。
石虎看书更加认真,以前是因为书里有许多他从小见不到的外面的东西,对于一个闭塞山村的孩子来说,一切都很新鲜。
现在除了对未知世界的向往,对石虎来说,更加重要的是识字,因为识了字,便能读懂守竹给他的来信,守竹坚持每个月都给他这个还留在村里的小弟来信,给他讲城里的所见所闻,新鲜趣事。
每次石虎收到守竹的信都会欢呼雀跃的跑来找张老太婆,把信读给她听,孩子的喜悦总是需要找同伴分享,以前是守竹,现在是张老太婆。
守竹告诉石虎,城里不止有桃子,还有新鲜洋水果,比如蛇果,长的和苹果很像,但是更加红润漂亮。
石虎跟张老太婆描述的时候一脸向往。
张老太婆就笑,脸上的褶子一层一层的,有时会问他,书看完了没有,要不要桃子去换新的。
一切仿佛都和守竹在村里上学堂时的样子没有变,唯一不同的是,石虎身边少了一直都活泼叫闹的土豆。
时光如静止一般不动声色,猛然回首,却会突然发现,岁月仍然在不知不觉中,悄无声息的流淌。
土豆老了,它不再像从前那么活泼好动,也不再跟着石虎往张老太婆家跑,它矫健的身体变的松弛,喜欢慵懒的趴在家门口晒太阳,打着盹,偶尔有蝴蝶在它的鼻尖扑闪,也提不起它的兴趣。
石虎第一次意识到,狗的生命和人是不对等的。
不去张老太婆家的时候,他便在土豆旁边坐着,抚摸它的身体,帮它挠痒顺毛,有时候丢一块偷偷从碗里留下来的肉。
父母出现的时候,石虎感到有些猝不及防,因为还没到过年的时候。因为从小到大鲜少见面,感情和印象都有些浅薄,石虎没法表现出十分的亲昵与欢喜,有些讷讷的不自在。
为了感谢村长夫妻常年的照顾,他父母带来了并不廉价的礼物。看到塞在自己手里的好几张红票子,村长老婆喜上眉梢,十分热情。
晚饭格外的丰盛,碟碟碗碗铺了一桌,香飘四溢,石虎爹忍不住赞叹道,嫂子手艺真好。
村长夫人有些得意,笑吟吟,“家里也没什么好菜,这狗肉味道还是不错的,快尝尝。”
石虎的心咯噔一下,他猛然起身,丢下刚抓起的碗筷,对身后传来父母的呵责充耳不闻,拼命的往后院跑去。
从中午便看不见土豆的身影,却从未想过,还未与它道别就再也看不见了。
夜色晦暗,石虎是哭着跑到张老太婆家的。
张老太婆问了清了缘由,叹了口气,安慰他,这也没什么,土豆是畜生,被人宰来吃了,是很正常的。
石虎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土豆不是畜生,土豆是我朋友!”
“土豆老了,不被人吃掉,也活不了多久了,”张老太婆笑了,笑他的孩子气,昏暗的灯光照在她褶皱的脸上,忽明忽暗,“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老了都是要走的。”
石虎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眼前苍老的面孔,他有些酸楚,又有些不舍,但好像不仅仅是因为土豆。
他有些害怕,他害怕最后被留下的就只剩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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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被留下的并不是石虎,而是张老太婆。
石虎的父母条件好了,在镇上安了家,这次来就是来带石虎去镇上的。
石虎舍不得。守竹走了,土豆也不在了,石虎依然舍不得,这里有他从小翻滚的草坪土地,有他夏日里游泳摸鱼的清清河水,有他和守竹土豆嬉戏玩闹的回忆,有他童年的一切欢愉和悲伤。
还有在他寂寞的光阴里一直陪伴他的老人,与她的桃树。
他离开时坐着车,回想起守竹离开时,大约是一样的场景,只是车后面,没有人,也没有狗。
车子路过村口的桃树时,要小心的绕过他,速度缓了下来。
桃树下站着一个人,是张老太婆。
他从未有此刻惊悉她的苍老,记忆里第一次见到她,她还有力气举着扫把追着他跑,现在的她已经直不起身子,脸上是岁月的勾勒的痕迹。
她走不动了,便站在自家门口他的必经之路为他送行。
现在是春暖花开时节,桃树上的花朵朵怒放,衬着成为老人孤寂身影,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荒凉。
石虎想到昨日依依不舍的去告别时的情景。
他在张老太婆家里,迟迟不肯开口,他理解被留下的感觉,他被父母留下,被守竹留下,被土豆留下。
张老太婆也懂,她的生命里经历比他更加刻苦铭心的分离,或许最终陪伴她的,就只有她的桃树。
可是张老太婆早已告别了情感丰沛浓郁的年纪,岁月的辛酸把她变的更加的平静和豁达,她并没有表现出难过,一如既往的安慰他,傻娃儿,难过啥,去了镇上就能上学读书了,你不是最喜欢读书吗?还有那什么,什么果,去镇上就能吃到了,你不是想了很久吗?
“是蛇果,”石虎闷闷不乐的解释道,“守竹去的是城里,我去的是镇上,不见得有蛇果。还有,我不想跟他们走。”
“瞎说,哪有孩子不跟父母走的?”
“他们吃了土豆。”石虎高声嚷嚷。。
“傻娃儿。”张老太婆笑了起来,褶皱更深了。
老人的身影渐渐模糊了,石虎轻轻闭上双眼,他试着缓解内心的酸楚,这不是他人生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的离别。至少这一次,他不再被留下来,这么想,石虎觉得好点了。
镇里的生活并不如预想的美满,忙于赚钱的父母,感情生疏的兄弟,以及从小带来的乡土气息,让他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生命在不断的接触,也在不断的释怀。他离开了村里的时候也不知会去向何处,没有留下新的地址,便再未收到过守竹的信。
听说张老太婆,也在他走的第二年冬天离世,走的悄无声息,如同一粒落进泥土的尘埃。
石虎的父母开了家小杂货铺,做了小买卖,石虎放了学便在杂货铺里帮忙。时光漫漫,他在岁月的磨练中成长为坚忍而平静的少年,他不再像孩提时代那么容易伤感和怀念,童年的许多记忆也慢慢变得模糊,从曾经深刻的脑海里,逐渐成为一幅褪色的水墨画,离他愈发遥远。
9
石虎十六岁的时候,村里大面积改造,家里的老房子要拆,被告知需要办些手续可以得到相应的补助,石虎随父亲最后一次回到村里。
少了孩提时代的乡土气息,少年成长的大方谦逊,父亲忙着办事,石虎便礼貌的陪村长聊天,眼前是曾经天天见面的长辈,身体有些发福,两鬓斑白的发,残存着岁月侵染的痕迹。
他们从守竹,一直聊到了村口的桃树。
以前是张老太婆拼命护着,张老太婆走了之后,短期内没有动土的计划,那颗桃树便一直留到了现在。
“终于要砍了啊。”村长忍不住感叹道。“张老太婆,走了后,反倒没孩子去摘桃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石虎笑笑,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一次相见了,村长执意要送送他们。
出村的路上,石虎坐在车里,要了守竹新的联系方式,忍不住问起了张老太婆的情况。
据村长说,石虎走的第二年秋天,有从城里回来的乡人,回来时给家人带许多新鲜玩意,包括零食和瓜果。不知道怎么的,本已足不出户的张老太婆听说归来的乡人带了一种新鲜水果,叫蛇果。抱着一怀的桃子晃晃悠悠的走到他家,执意要跟他换两个蛇果。
虽然住同村,一个住村口,一个住村里,张老太婆太老了,走走歇歇,竟走了一个下午。
乡人看她如此执着,一边把蛇果递给她一边笑,“老太太,你都没牙了,为啥跑这么远来换两个蛇果?”
“我留给我娃儿的。”
乡人又笑,“你娃儿不是跟着他妈去了很远的城市吗?这么多年不回了,还会回来不?”
“没多远,就在镇上。”
乡人觉得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心里有些同情,觉得她太老了,大约是有些神志不清了,记忆有些混乱,还停留在儿媳妇刚改嫁还没带着孩子走远的时候。
乡人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好心嘱咐道,“回去时候小心点啊老太太。”
张老太婆充耳不闻似的,宝贝一般把蛇果抱在怀里。
回去已是夜晚,光线暗淡,眼神不好的老人,摔倒在了路上,被人发现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村里人将她抬回家里,意识已经有些浅薄了,怀里紧紧抱着那两个蛇果。
一口气撑了两个月,终于还是熬不过冬天。
走的时候,那两个鲜红漂亮的蛇果正好好的放在她的床头。
村长说完的时候长长叹了口气,“老太太命不好,一辈子孤独。”
石虎觉得心口被一块石头压在,闷的紧。
他想透透气,脸转向窗外,刚好路过村口,看见那颗茁壮挺立的桃树,老人孤寂苍老的身影在记忆深处渐渐清晰起来。
天气很好,少年觉得阳光有些晃眼,忍不住拉下了车窗,徒然间,透过玻璃,看见自己泪流满面的脸。